突然发病,高昂治疗费拖垮家庭
上周,海都记者在安溪县城一出租房里,见到阿兰。一间不大的主屋,简陋的柜子看上去有点儿斜,上面放着14英寸的旧电视。阳台兼做厨房,散发着霉味。一个口罩遮住阿兰大半个脸,短短的发茬乱七八糟,目光有些呆滞,唯有提到两个儿子时,她眼里才闪出泪水。阿兰选一个距家人较远的凳子坐下,母亲立刻后退几步,保持1米远的距离。两天前,阿兰刚做完一个疗程化疗,抵抗力低下。
任何人都可能成为她的细菌感染源,戴上口罩为防止感染。何忠卿说,家里没条件做成无菌室,只能让每个人和阿兰保持距离。一旦受到感染又会发烧,要去福州治疗。8岁的大杰和7岁的小杰在客厅里追逐,阿兰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舍不得离开。
回忆起妻子发病初期,何忠卿始终难以相信,去年4月,一直健康的人,竟然被诊断出患有高危型白血病。主治医生付医生告诉他,这种病潜伏期较长。阿兰定期做化疗,丈夫始终陪着她。因为无法按时上班,丈夫工作丢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他开始借钱为妻子治病。
为了孩子,绝望边缘重拾信心
阿兰没力气说话,对着妈妈比划动作。妈妈领会,赶紧递过一杯水。杯子随着阿兰的动作轻轻颤动,旁观者生怕杯子随时跌落。她把一小口水含在嘴里,隔一秒吞咽一次。“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阿兰说,她对两个儿子有愧。患病前,她在幼儿园当生活老师,两个儿子上同所幼儿园,每天她带着2个孩子一起上下班,给他们辅导功课。现在的她却连抱抱孩子都成了奢望。
高昂的治疗费已把这个家庭拖垮。今年春节,阿兰拒绝继续做化疗,“当时我不想再治了,更不想拖累全家”。可任凭他们怎么劝说,她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一天天羸弱的身体急坏了丈夫和母亲。一天晚上,儿子躺在她身边睡着了,睡到后半夜,阿兰听见儿子说:“好怕妈妈突然不见了。”儿子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晰,阿兰不知道儿子是醒是梦,她强忍着哭声。“为了孩子,我要活下去,要陪着他们长大。”
阿娇回校后,每隔两三天,都会给姐姐打电话。电话里,她避开病情,只分享自己学校里快乐的事情和成绩,告诉姐姐等她毕业了,要带她去厦门的鼓浪屿看看。她一直记得,姐姐曾告诉她,很想在傍晚时,凭栏凝望那片海。“你怎么能放弃呢?不能啊。”每次挂完电话,她总对着挂断的电话自言自语。不久,阿兰真的重新开始配合治疗。
生的希望,苦于无钱继续治疗
5月23日那一天,主治医生付医生通知家人:妹妹苏阿娇和阿兰基因型完全符合,可以进行骨髓移植。电话这头的丈夫哭了,“这是天大的幸运”。知道消息的阿娇,当时正在吃饭,她高兴地跳起来。“对我来讲,她不止是姐姐,也像妈妈,这是个奇迹。”
很快,绝望的情绪代替喜悦,丈夫说,家中积蓄已经花光,还借了十几万外债,仍需的50万元治疗费再次让他们陷入绝境。
“一般基因型有半数符合,就可进行骨髓移植。何况她俩完全符合呢!”昨天,福建协和医院血液科付医生告诉海都记者,对于阿兰的病情,骨髓移植是唯一的拯救方法。找到与患者基因相配的骨髓供体非常困难,因为在同胞兄弟姐妹中,骨髓类型相配仅有25%的概率。没有亲缘关系的骨髓供者,相配率仅有万分之一。
在出租房里,阿兰卧室的门紧关着,何忠卿盯着蹦跳的儿子,怕他进屋。小杰看不懂父亲的表情,围着爸爸问:“妈妈身体的虫子什么时候赶走呢?”何忠卿一把抱住儿子。
武夷学院上课的钟声又响了……一声又一声,趴在图书馆桌上午憩的阿娇,恍惚间梦见牵着姐姐的手,映着夕阳,走在鼓浪屿的沙滩上。她还闻到童年记忆中,姐姐衣服上特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