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记者 徐亚平

　　通讯员 张为

　　11月17日，全球候鸟跟踪守护行动组来到江苏石臼湖。这里，是鸟类专家周海翔所救治、放飞的白鹤“枪生”和“419”南迁时的一个栖息点。徘徊在湖畔，周海翔半是欣喜半是期待，欣喜的是石臼湖安徽水域的环境整治到位，期盼的是江苏水域有待加大退捕禁捕力度。

　　不得不说，“枪生”和“419”在石臼湖和鄱阳湖的经历、它们的坚贞与顽强，是行动组这次全程跟踪的动力。

　　7时30分，行动组来到石臼湖团结围大堤上。只见水天茫茫，石臼湖特大桥飞架南北，从高处看，就像一面“天空之镜”，被美术家的画笔轻轻画了一道彩虹。

　　石臼湖是与长江连通的湖泊。今年，洞庭湖、鄱阳湖和长江水位居高不下，石臼湖很多滩涂没有显露，白鹤自然无法立足，雁鸭类水鸟也寥寥无几。

　　大家想象“419”夫妻在这里艰难求生的情景，感慨万千。鸟类摄影家冯景智跟记者讲述了“419”南迁过程中的一个细节。

　　去年春，北迁到北极苔原地带后，“419”找到了自己的伴侣，鸟友们叫它“4197”（即“419”的妻子）。一个风雪交加的下午，冯景智在吉林向海湿地拍摄到“419”夫妻俩站在一起，“419”站在迎风面，“4197”站在背风面。当时，周海翔敬佩地说：“你看，‘419’就是一个男子汉，它在为妻子挡住寒风。”鸟友们肃然起敬。

　　但是，冯景智经过长时间观察后发现，事实并非这么一回事。因为“419”是单腿站立，在大风中它无法站稳，是“4197”用身体在支撑“419”，这是感天动地的爱情。

　　“海誓山盟”“白头偕老”这样的词语，在这张图片前都变得苍白。鸟友们一片惊叹。远在湖南的环保志愿者周自然激情赋诗：“我生前世是情痴，鸟国华佗更甚之。鹤鸣九天行万里，夜栖一隅立单肢。驻留之地问生境，冷暖交替算归期。劫后余生回大泽，南有嘉土草离离。”

　　去年11月26日，南京观鸟会“辛夷”“牛一飘”等人在石臼湖接近、拍摄到了“419”夫妻。它们相亲相爱、形影不离，给这个刚开始退渔还湖、多年没有白鹤光临记录的湖泊带来了温情与活力。

　　英雄的“419”夫妻在石臼湖停留一周后，飞往鄱阳湖。

　　随即，周海翔夫妇带着女儿周爻从沈阳赶到石臼湖，根据卫星跟踪信号，跟着“419”走进了它曾经觅食的滩涂。

　　周海翔惊喜地发现，在鄱阳湖南矶湿地的野生茭白地里，有“419”采食的痕迹。原来，鲜嫩的茭白不仅是人类的美食，也为白鹤所喜爱。而此前，白鹤这个食谱并未被鸟类研究者发现。

　　今年北迁时，“419”夫妻从鄱阳湖径直飞往黄河三角洲。

　　这时，鸟友们观察到，“419”又落单了。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是“4197”去世、在惊扰中走散，还是小两口离异了呢？

　　大家心里五味杂陈，非常失落。周自然更加倾向于它们俩是在一次意外中失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它们的故乡北极苔原地带，它们还是有可能走到一起的。”周自然深情地写道：“知汝力单岂忍别，当时一乱各飞开。明月当空思旧侣，荒原尽处等君来。”

　　这就是“跟着大雁去迁徙”的“鸟人”——一群有情怀、有追求的人，他们以平等之心对待鸟类生灵，把鸟的生境当作自己的居住环境来呵护。

　　当行动组告别石臼湖，风雨兼程赶往鄱阳湖时，最新消息传来：“419”也从黄河三角洲起飞，追随行动组足迹，独自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