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腾建华公司照片为学员供图

　　中腾建华教育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中腾建华公司）是一家进行国家注册消防工程师考前培训的机构。该公司原本承诺，学员如果有科目未通过考试则退还相应费用，但学员在要求依约退费时却遭拒绝。为此，37名学员起诉至昌平法院。虽然经历基本一致，但法院仅支持了其中26人的诉讼请求，另外11名学员因不能针对退费的约定提供足够证据，被判败诉。

　　考试不过 承诺学费全退却不兑现

　　2017年，袁先生通过网络报名参加了中腾建华公司举办的国家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考前培训，并支付了2.7万元的学费。除了网络课程外，在2017年考试前夕，袁先生收到线下培训的通知，来到昌平区某宾馆进行了三天的集中学习。

　　袁先生回忆，在培训现场有300余名学员一起上课，工作人员介绍，授课的老师来自消防部队院校，在上课期间，这位老师全程戴着面罩。公司还动用了“武装押运人员”，将所谓的内部押题使用银行的押款车运送到现场。

　　做完这份内部押题后，培训人员和辅导老师向学员承诺如果不能通过考试，全部学费都能得到退还。

　　在中腾建华公司的课程介绍中，记者看到，该公司有设多种培训班次。其中，学费最高的是学费3.98万元的“保密实操训练营”课程，其宣传材料中承诺，授课师资为教材编委、消防学术带头人等，如果学员没能通过当年的考试，未通过科目百分之百退费或第二年免费重学。

　　还有学员参加的2017年“押题通关班”招生协议显示，押题试卷保证答案正确率在60%，未通过科目按照优惠价格相应比例退费。

　　成绩出来后，袁先生并没有顺利通过考试，但当他根据合同约定再次找到中腾建华公司要求退费时，却被公司拒绝。

　　只要交钱 条件不符也能报名考试

　　与袁先生经历类似的学员不在少数，中腾建华公司的招生面向全国，其广告称自己是北京和全国最好的一级注册消防师培训专业机构。而除了常规的考试培训业务外，其还承诺如果额外多交费用，学员即可免考或取得绝密押题。此外，该公司还称能在学员取得证件后，帮助办理挂靠手续。

　　由于一级注册消防师的报考标准严格，对于考生的学历和工作经验均有很高的要求，为了扩大招生范围，中腾建华公司还打出了可以为不满足报考条件的学员代报名的广告。

　　小李在北京从事建筑行业，因为平日的工作内容需要用到消防知识，又考虑到日后的发展前景，去年，他便计划考取一个消防资格证书。

　　“我也不是冲动的人，我是去了他们公司实地看过之后，才决定交钱的。”小李告诉记者，注册消防师考试的难度很高，他希望通过培训班促进学习，因此向中腾建华公司报了名，缴纳学费2500元。

　　事实上，小李的工作年限并不满足报考要求，但中腾建华公司的工作人员表示，只要额外缴纳1500元，剩下的报名工作均由公司负责。学员小王也得到过类似的承诺。他的学历达不到报考的最低标准，但招生人员仍表示，只要交钱，就能正常考试。

　　人去楼空 服务全部停止无法退费

　　在正常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从去年8月开始，小李发现，原本应该一直持续提供到考前的网络课程已经无法观看。甚至一些学员刚刚交过报名费，还没有开始课程学习，中腾建华公司就已经停止提供服务，公司客服、销售、班主任等工作人员也都失联。

　　去年年底，当小李想找到公司员工对质时，却发现公司已经大门紧锁。门上张贴的公告显示，公司法定代表人冉某已被提起刑事诉讼，导致公司无法继续经营。

　　昨天，记者来到了中腾建华公司曾经的办公地点，但这里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更换了商户，改为另一家从事IT教育的机构。不过，虽然前台和大门上粘贴的名称已经更换，屋内的地板上还是留有中腾建华公司的标志。

　　记者加入了一个微信群，群内的200余人均是在中腾建华公司报名进行注册消防师培训的学员。他们表示，这个维权群所联络到的学员只是一部分，但仅这一个群，学员缴纳的学费总额就达到百余万元。一位来自内蒙古的学员表示，他缴费时，老师承诺课程可以学习三年。即使他后续不参加考试，如果公司没有停止提供课程，他也不会有太多异议，但现在他已经无法享受到与所交费用相应的服务，这让人很难接受。

　　因怀疑自己被骗，部分学员向警方报了案，但警方经审查，告知学员此事应属于民事纠纷，建议他们向法院起诉。

　　缴纳的学费退不退

　　要看合同是否有约定

　　袁先生等37名参加了2017年考试但未通过的学员，依据中腾建华公司“不过包退”的承诺先后向昌平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其兑现承诺，退还相应费用。

　　但最终，法院仅支持了其中26人的诉讼请求，其余11人则被驳回起诉。这些学员的经历大致相同，但为何判决迥异？原因就在他们与中腾建华公司的合同上。

　　记者查阅法院判决发现，获得胜诉的26人均能向法庭提供中腾建华公司保证“不过退费”的证据。有些人能够拿出约定了退费条款的书面合同，有些人则以加盖有公司公章的招生说明作为证据。

　　“不管以怎样的形式，法庭需要审查书面的证据，看当事双方是否有明确的约定。”昌平法院宋玉希法官参与了这一系列案件的审理，她表示，作为教育服务合同，在正常情况下，公司提供了服务后收取学费是正当的。“不过退费”作为合同的特殊条款，需要双方达成合意才能成立，而这就需要原告提供足够的证据。

　　在被驳回起诉的11人中，有些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与公司签订过书面合同，只能向法院提供一些录音证据，试图证明工作人员曾作出过相关承诺。但他们无法证明录音中员工的真实身份，导致法院无法进行核实，他们的诉讼请求便很难被认可。

　　宋玉希法官表示，本案中很多学员是通过网络报名的。学员一定要注意固定公司在招生中的承诺，否则出现纠纷难以得到法律上的支持。

　　还没开始学习就停业

　　学员可以解除合同

　　对于那些还未开始学习就遭遇机构停业的学员，宋玉希法官表示，在合同不能履行的情况下，学员可以依法主张解除合同，并要求退还缴纳的费用。

　　但记者了解到，由于中腾建华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涉及刑事案件，且公司还存在拖欠员工工资的现象，其个人及公司财产已经被全部冻结。部分学员的代理律师，北京市乾贞律师事务所徐泽宇律师表示，即使最终取得胜诉，案款的执行也是一个难题。

　　而关于小李等学员被承诺可以代为报名的情况，徐泽宇律师表示，近两年针对国家注册消防工程师的报考资质审核很严格，需要考生提供在消防相关单位或岗位工作的证明，且需要提交社保缴费记录。机构在无法帮助考生办理报考手续的情况下，仍承诺代报名并收取相应费用，可能涉嫌欺诈。

　　经过这件事，小李也暂时放下了报考的念头，“过两年吧，等工作年限够了再去考。”

　　本报记者 刘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