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变迁,是从布提包到拉杆箱
“每次给儿子带东西,我都绞尽脑汁,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把最好的东西给他和同学带去。虽然现在物质丰富、消费方便,带东西还是我做母亲的一片心意。”河北省平山县的范云霞,就是一位给孩子装行李箱的母亲,而这位母亲,也曾是出门求学的孩子。
范云霞上大学是上世纪70年代末,那时物质比较匮乏,交通也不方便。她记得,寒假开学时,母亲会把家里前一年秋天收的花生、瓜子拿上,而暑假开学时,她则会跟父亲坐汽车到石家庄,托人买些早熟的苹果,装满一大提包。“那时出门都是用布提包,我就背着满满一包上火车,一路背到北京。这些东西大部分给亲戚,再带一些到学校和同学分享。”范云霞说,每次把家乡的东西带给亲戚、同学们时,虽然一路上奔波劳累,心里却很高兴。
时光匆匆,2004年,范云霞的儿子也迈入了大学校园。如今箱子有了万向轮,推起来方便省力。每次儿子返校,范云霞都要给他带上自制的叉烧肉、烤鸡翅、酱牛肉等,放进儿子的拉杆箱里。范云霞说:“这时候我会想起老妈给我带东西的样子,她也是在把她拥有的最好的东西带给我和我的同学、亲戚。”
从布提包到拉杆箱,小小行李箱,承载了一代代人的家国记忆,也见证了时代的变迁。在距北京八千二百多公里的日内瓦,华侨朱宁生行李箱里的东西几经变化。
1973年,朱宁生到日内瓦时带了五六个箱子,里面多是中国的食品和工艺品,例如调料包、茅台酒、贝壳画和珐琅瓶。1980年,朱宁生回了一次北京,他的行李箱中带了两条牛仔裤,在当时国内大多数人还在穿劳动布、工作服的时候,那可是样新鲜货。“80年代往国外带的都是土特产、工艺品,而往国内带的则是衣服、家用电器等。90年代可不一样啦,中国发展太快,服装、食品、日用品又好又便宜,每次我回去得往瑞士带。”朱宁生说,他的行李箱里就带过中国的电饭煲、烙饼锅等,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在日内瓦的外国人见到亚洲面孔开始说“你好”,中文在日内瓦的商店、酒店、车站也越来越多出现。
2003年再次回国,朱宁生最大的感触是中国的科技产品开始走出国门。他把在上海买的国产监视器、行车记录仪等一些产品带到瑞士送给外国朋友们,“看到监视器的时候,他们以为是日本产的,我告诉他们是中国产的后,老外们特别惊讶,赞不绝口。”老朱说。
有一种心安,是拎着行李箱回家
去年4月,山西姑娘段悦开启了自己在英国格拉斯哥大学的求学生涯。与她同行的,是两只被塞得满满的28寸行李箱。厚厚的羽毛被、防潮的毡子床垫、能做出六种花样的面条机、牛油火锅底料、还有根据她的生活习惯和既往病史准备好的可能用到的所有药品……父母帮她准备好的行囊就像百宝箱一样,几乎可以满足她在英国所有的生活需求。
“百宝箱”里最特别的,是一本笔记——母亲亲手写就的食谱。尽管现在互联网上各种菜谱一应俱全,母亲知道,女儿的饮食习惯只有自己最清楚。为此,她精心准备了半个月,将女儿爱吃的数十种菜肴的制作流程都记录在册。还特别贴心地根据女儿的口味和偏好,用红色的笔为每一种烹饪方法附上了数条“特别提醒”。
看着这份长达100多页的笔记,段悦禁不住红了眼眶,“‘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原来这些年,妈妈为了让我吃得好,竟花费了这么多的小心思。”
当然,行李箱里少不了一张全家福。那是她高中毕业的暑假,和父母一起去南京玩时在总统府前拍的合影。照片中湛湛蓝天、碧空万里,她站在父母中间,脸庞稍显稚嫩、青涩。段悦动容地说,“那时的我只想出门远行,看遍未知的风景;现在我却最怀念在父母身旁的时光。”
原来,拎着行李箱出门纵然意气风发,带着行李箱回家,才是无法言喻的心安。(叶子 杨婧妍 李渊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