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杂谭

　　杨 雪

　　前几天第一次在朋友圈看到“隐形贫困人口”，指有些人看起来每天有吃有喝有玩，实际上非常穷。吓一跳，赶紧对照一下，发现这个“有吃有喝有玩”并非普通意义上轻松愉悦的生活状态，而是吃精致大餐、用顶级化妆品、去高档健身房……然后表面风光，两袖清风。原来“隐形贫困”的生活格调这么高，倒吸一口凉气，还好没中枪。显然，我是“显形贫困人口”。

　　横空造出这么个词，令人想起多年前也曾持续引起讨论的“月光族”。二者都没有赡养父母的后顾之忧，都特注重个人感受、不委屈自己。当然，如今社会经济水平更高了，消费全球化了，超前消费更普遍了，年轻人也随之更焦虑、更需要用消费来调节情绪。或许可以说，“隐形贫困人口”是“月光族”在经济发展和消费升级后的“变种”，并非什么新生事物。

　　这是一个行为更疯狂、规模更庞大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群体。然而，社会显现出的态度却愈发趋于理解和包容。人们对“月光族”的指责之声言犹在耳，转眼间，“隐形贫困”又成了大众津津乐道的自嘲时尚。不多追问“不存钱遇事怎么办”，不多讨论“超水平消费应不应该”，所谓的“穷”奈我何？用小岳岳的话说：我穷，但我很开心，因为我没有办法！——这又是另外一个话题。

　　朋友圈被“隐形贫困”猛然戳心，惊起一片“心有戚戚焉”；切换出微信，各自继续逛购物网站，为“拔草”一个心水已久之物而沾沾自喜。能真心说出口的“穷”，总比粉饰社交网络、不富却爱“炫富”要诚恳得多。况且，坦然面对“隐形贫困”，不失为一种豁达的金钱观。这并不悖世界潮流，其得以形成的前提，是一个富起来的社会。

　　大约三四十年前，日本人也热衷于出国旅游买买买，横扫欧洲奢侈品。算起来，出国扫货风传入中国，也已有十多年时间，其中“隐形贫困人口”的贡献值不会低。这乃是国家经济发展的必由经历，无谓褒贬，也无对错之分。现在，我们隐约可以看到，冲动消费的符号初现由财富、奢华转向健康、精致的端倪。不过，消费主义这个东西会永远在那儿，“阴魂不散”。